一生是笑姨的荔枝

·角色衍生，安武信吾《小花的味增汤》×及川宗佑《最后的朋友》

·基调偏暗，请一定慎入

·谁说我甜不过半章的？

05

06.

 

“爸爸？怎么了？”

“不，没什么。”听到女儿的呼喊，安武信吾把视线从窗户转了回来，对着小花露出了安慰性的笑容，“只是觉得难得下这么大的雨。”

 

雨点打在屋檐上的声音让人感到平静，这样的天气对于喜欢在家看书的人而言是再适合不过了。常常需要跟电脑键盘作战的安武本应喜欢这样的雨夜，然而在这天晚上，他却不能如同往常一般和着这样和谐的旋律展开自己的工作。至于原因，其实很简单。

及川宗佑没有跟他联络。

那天之后，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，及川来安武家吃晚饭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，连小花都不会多问一句“今天宗佑叔叔会来吗”便自觉地在安武对面的座位摆上一副碗筷，还时不时在菜单里面加上及川的偏好。

今天却不同，及川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安武家。虽然下午及川有跟安武打过电话，说今天有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办法来，但是安武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蹙起眉头，伸手去按了按，却不能让那种疼痛缓解分毫。

那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。在千惠情绪最不稳定、甚至出手打小花的那段时间，安武的头也曾像现在这般疼过。

 

“爸爸。”再次把安武从烦恼中拯救出来的，还是小花。她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亲，微微嘟起嘴，用有些不满的语气道，“今天宗佑叔叔没有来呢，难得准备了他爱吃的东西。”

看见这样的小花，安武愣了一下，随即小声笑了起来。他摸了摸小花的头发：“宗佑叔叔工作很忙啊，这样的夜晚也是会有的。小花因为宗佑叔叔不来而不开心吗？”

“……当然啊，宗佑叔叔不来，小花会觉得很寂寞啊！”微妙地停顿了一下，小花急匆匆地接道。随即她退后了两步，像是有什么不愿意让最亲爱的父亲发现一般，“那爸爸，我就先回房间学习了！”

安武挑了挑眉，却没有深究：“好好学习，下次考试小花要是达成了定下的目标，爸爸就陪你去植物园。”想了想，安武又加上了一句，“如果宗佑叔叔那天没有工作，爸爸也会说服他跟我们一起的。”

“说定了哟！”小花的眼睛又亮了起来。她一刻不停地小跑着冲进了自己的房间，还不忘向自己的爸爸吼两句，“爸爸不许工作得太晚啊！！！”

望着小花已经关上的房门，安武叹了口气。

果然，小花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。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跟父亲说的。

 

客厅只留下了安武一个人。吊灯的灯泡坏了两个没来得及换，只有剩下的灯泡跟餐桌上台灯充当着光源。可这点微弱的光芒却不足以照亮深秋的夜晚，无尽的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，让安武回忆起千惠刚死去不久、那些抱着酒瓶在这里买醉的过往。他只觉得头疼愈烈。

他走到了千惠的灵位前。那上面摆着的照片里的千惠通通笑得开心而又幸福，仿佛从没有被癌症困扰过，它们让安武记忆中那个疑神疑鬼、暴躁不安的千惠也变得模糊了起来。不过，也许正是因为千惠的存在，才会造就现在这样沉稳的安武信吾，才会有现在这个深爱着及川宗佑的安武信吾。

——好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来了。今天是怎么了？只是因为宗佑君不在吗？

安武用指尖触碰着千惠的遗像，暗暗询问自己。不久前他也去及川家看过了，没有人在。至于电话……

想着，安武掏出了手机，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号码。毫无意外地，应答的是语音信箱。

雨没有停止的趋势。相反，它越来越猛烈，像是要冲刷掉人的伪装、把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似的。

发现自己的联想也不太妙，安武无奈地挠了挠头。他走到了窗边，想要确认及川家的灯光是否已经亮起。

然后，他看见的，是跟几年前的天台上一样、让他一生都不会忘却的那个人的身影。

 

及川宗佑坐在安武家的大门外。他穿着一整套西装，看上去工作一结束就立刻来到了这里。他的背微微靠在栅栏上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安武的家门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。瓢泼大雨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，他却浑然不知，任由雨水顺着他削瘦的下巴一滴滴滑落。他的眼底露出了一点点复杂的情绪，好像有点脆弱，有点渴求，有点温柔，又有点狂躁，像是在期待着什么，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。他就这样定在那里，仿佛他人生的所有意义，就只有眼前的这栋房子，还有房里那个他在等待着的人——这就是全部，除了这个以外，他感知不到任何东西。

安武只觉得心一惊。这样的及川宗佑让他想起了那个医院的天台上，仿佛一眨眼就会纵身一跃、消逝在天际的人。

——不能让他消失，不能让他迷茫，不能让他害怕。

等到安武反应过来，自己已冲入了雨中，连伞也忘记拿。他不禁想嘲笑自己，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，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，却只是因为看见了这个场景，就不能冷静地思考了，真是丢人啊。

也许是感觉到了安武的到来，及川缓缓地抬起了头，径直望着安武的双眼。他动了动嘴唇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因为在深秋淋了一场雨，浑身僵硬地说不出话来。最后他也只能扯动嘴角，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
讽刺的是，这是安武看见过的、及川的最幸福的笑容。这一瞬间，及川的表情，就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。

而安武能做的，只是一把把及川拥入怀中。他以为自己能像个大人一般沉着，而事实却是，他的双手正在不住地颤抖：“为什么不进来，宗佑君？”

“我在……等你。”及川的嗓音有些沙哑，安武不能想象他在这片孤寂的夜色中、在这冰冷的雨水中承担了些什么。可及川却依旧保持着唇角微微的弧度，伸出手，紧紧地抓住了安武的背，用带上了些哭腔的声音，艰难地说道，“等你……并不痛苦。”

安武猛地一怔。他一咬嘴唇，毫无预兆地横抱起浑身发抖的及川，奔向了自己的家中。

及川心中的伤痕，根本就没有愈合。就算涂上了特效药，也时不时会被这样的大雨冲刷干净。翻来覆去，及川依旧是那个及川宗佑。

那个让安武心疼、怜惜、无可奈何地深爱着的，存在着无法填补的空洞的及川宗佑。

而被安武的动作惊到的及川，却只是眨了眨眼，顺从地搂上了安武的脖子，把整个人都靠在了安武的怀里，就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一样。

 

人类是群居动物，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得开同类，就依靠自己过活。

然而，及川宗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。当初遇到了美知留，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救赎。然而，那个人却被及川的占有欲逼得痛不欲生，对他的爱也消失殆尽。

正因如此，及川才忍不住想要抓住安武的手。

跟安武交往，是及川生命中的一个意外。他虽然有考虑过两人对对方的感情已超越了对邻居的关怀，也警告过自己不可以跨过那条线，可在那片向日葵田中，凝视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安武，感觉到他的气息，及川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，只能沉沦在安武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里。

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失去爱的能力，可没有想到，会有一个人甘愿把他从地狱里拉上来。

交往之后，生活也没有太大的改变，也不过是每天到安武家吃饭，之后一起无言地喝喝酒，在酒精发酵的作用下进入大人的时间，仅此而已。作为被动的一方，把身体全部交给另一个人的感觉意外的不错，这也是及川没能想到的。至少，从安武的动作里，及川可以感受到爱。

只要有爱就够了。也许是确信着安武爱着自己，那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也很少涌上及川的脑海。就连及川自己也以为，过去的阴影已经完全消散，不会再来纠缠他了。

直到这场雨。

 

雨来得很突然，没有给从车站骑自行车回家的及川一点准备时间。湿润的土地有些滑，穿着西装不方便活动的及川一不小心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。

重重地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，及川的脑子里面浮现出的，是几年前的那个雨夜。

那个让美知留失望之后，自己在她朋友的出租房外面等了许久的夜晚。

的确一点都不痛苦。及川坚信着美知留会从房子里出来，会把他拥入怀中，会告诉他她早已原谅了他。而事实也如同及川所预想的一样。

只是，变本加厉的自己最终还是被美知留抛下了。其实从那天开始，就已经被抛弃了。

那，如果是安武信吾呢？他会让自己等待多久呢？会像美知留一样，让他淋一整夜的雨吗？

不，不会的，因为他是安武信吾啊，那个包容却不软弱，溺爱却不顺从的安武信吾。

可就算这么告诉自己了，及川还是想要确认一下。

回过神来，他已推着车，站在了安武家的门口。透过窗帘的缝隙，及川可以看见坐在餐桌前敲打着键盘的安武。他时不时侧头跟小花说说话，但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，眉头微微蹙起，就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。

——啊，他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呢？

想着，及川抱着腿坐了下来。

等他，并不会痛苦。

 

“身体不好就不要乱来。”安武拿过毛巾，细细地给及川擦掉头发上的水珠。及川顺着安武的动作低下了头，哼了一声，没有多说什么。

安武直接把及川抱进了浴室，由于害怕及川一个人不会好好洗澡，安武直接帮及川洗了——像面对一个小孩子一般，温柔到让人难以置信。

即使不觉得被动有什么不好，但及川好歹也是个男人。像安武这样以对待小花的方式对待他，难免会有点不爽。

“不是把你当成小孩子，不要生闷气。”看着及川面无表情的脸庞，安武蓦地笑出声来。他捏了捏及川的鼻子，蹲下身凑近及川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我也在拼命忍耐啊，可是小花还在，今天就算了吧，宗佑君。”

低头望着安武抿着唇的模样，及川悄悄上扬嘴角。

他再次缩小了两人的距离，舔上了安武的唇。安武猛地睁大了眼睛，他没想到及川会突然来这一招。恋人都已经进攻了，他又怎么可能退后？他伸出手，想要抚上及川赤裸的……

“爸爸？你在里面吗？我在玄关看见了宗佑叔叔的鞋子耶！”

——出现了，女儿的打扰！！！

“……啊，嗯。宗佑君刚才在外面淋了点雨，爸爸把他带进了。学习完了吗？”

“嗯！一会儿洗完澡就准备睡了，爸爸快点啊！”

“好……小花你先再去看会儿书吧……”

 

听见小花离开的脚步声，安武才把视线转回及川的脸。只见及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，膝盖却若无其事地摩擦着安武的分身，似乎全把这个当做对他的惩罚了。

面对这样的恋人，安武轻轻地叹了口气，只能稍微偏离一点原定计划了。

“暂时用手了，忍耐一下，宗佑君。”

——该忍耐的明明是你好吗。

及川宗佑只能面无表情地腹诽，想着反正小花在家他不能做更多的事情，应该再让他难受一点才是。

 

房间里面已经没了灯光。及川被安武搂在怀中，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安武的体温很高，这是及川从没体会过的温暖。这是人类的体温，只要感受到这个，及川便觉得自己不是独自一人。他再一次抓紧了安武的背，暗暗下定决心——他绝对不会让这个温度逃走的。

“宗佑君，还没睡着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感觉到及川有些疯狂的力道，安武无奈地笑了笑。他轻轻拍了拍及川的头：“不用那么用力也可以的，宗佑君。我不是说过吗，我不会抛下你，也不会被你束缚的。”

然而及川就好像没有听到安武的发言一般，只是一味地往安武怀里钻，就好像一只面临着风暴的小动物，只想着回到遮风避雨的港湾。

“宗佑君，你刚才在外面的话，有一点不太对。”

“……什么话？”

意料之中的，及川起了兴趣。他松开了手，在黑暗中凝视着安武的脸。看见及川长长的睫毛，安武伸出手，抚上及川的眼。

“等待是很痛苦的，无论是为谁，宗佑君。”安武再次把及川拥入怀中，缓缓说着，就好像在唱一首很让人安心的催眠曲，“不要欺骗自己，因为你是为你自己而活的。”

——为自己而活……为你而活也不可以吗？

“我会在你的身边的，一直。但你的生命，是你自己的。”

——啊，你在啊。

就这样，听着安武的话语，及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

而另一个房间，小花对着书桌上的笔记本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空白的页面上，只草草地画了几笔。她皱着眉，用橡皮把它们全部擦掉了。

她把目光投向在一旁摆着的母亲的相片，嘴唇嗡动着，好像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已经不在了的母亲诉说。而最终，挣扎着的安武花，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话：

“妈妈……如果爸爸喜欢上了其他人，你会怪他吗？”

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着的少女，比所有人想象中的，还要早熟。

 

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，成为了在黑夜之中徘徊着的人们的背景音乐。

黑夜可以包容一切、可以吞噬一切，却只是对身处它中央的人道上一句——晚安。

07

-TBC.

嗯...你们觉得接下来还能甜吗？

不会写肉的人只能默默地望天...

求评论求勾搭求喂投www